第二十二章 三剂
郭圣通闻了闻,便知道有葱⽩、淡⾖豉、防风、荆芥、杏仁。
葱⽩味辛

温,可发汗解表、通达

气。
淡⾖豉微苦

平,可解肌发表、宣郁除烦。
防风

温辛甘,止痛祛风。
荆芥气味芬芳,

微

味辛,可解表散风。
杏仁味苦微温,止咳平

。
全是治伤风病症的药啊,怎会退不了烧?也不能完全止咳呢?
等等,这些药材的

味功效她怎么会知道的这般清楚?
是先知吗?
但是她初学岐⻩之术时并没有觉得有何异样啊,而且这感觉并不像是乍然从心间冒出来,竟好似是牢记于心一般。
郭圣通満腹疑团无处寻着答案,只得按捺着不解望向大舅⺟。
小宮人恭谨地把托盘⾼⾼举起“王后,该吃药了——”
大舅⺟和⺟亲便不再说话。
大舅⺟皱着眉拿起调羹,显然是吃了这么多天的苦汤药又不见大好心下也有些不耐。
就在大舅⺟张嘴的瞬间,郭圣通瞧见了大舅⺟的⾆苔微红。
她心下讶然:怎么⾆苔不发⽩却发红呢?
眼看着大舅⺟就要喝下药,郭圣通忙站起⾝阻住:“大舅⺟,桐儿可以为您把把脉吗?”
她虽然没有十⾜的把握,但这药既然不对症喝了也是⽩喝。
大舅⺟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亲就轻咳了一声,带着叱责地唤了声“桐儿”又和大舅⺟解释道:“她小孩子家不懂事,刚学了医术就想试一试。”
大舅⺟闻言却搁下药碗道:“这是我们桐儿待大舅⺟的一片孝心,有什么试不得的?来——”
她神⾊中満是疲惫,伸出手腕朝郭圣通微微一笑:“桐儿替大舅⺟看看——”
大舅⺟的神⾊分明是哄着郭圣通玩罢了,但郭圣通已然十分満意了。
她站起⾝来,半真半假地笑道:“大舅⺟,您别笑,桐儿真会瞧病的。”
大舅⺟笑意越发忍不住:“信,大舅⺟没不信啊。”
⺟亲在一旁见大舅⺟愿意纵着郭圣通胡闹,也不好再劝。
郭圣通明⽩⺟亲的担忧,知道她是怕自己不会诊脉看症,当下冲⺟亲安慰

地笑了笑,坐到了漆木云纹枰上,伸出三指搭在大舅⺟手腕上来定位。
大舅⺟和⺟亲见她凝神静气像模像样的样子,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笑意。
但见得郭圣通先浮取再寻脉后按脉后,姑嫂俩的眼眸中都闪过了一抹惊讶之⾊。
俗话说的好,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她们虽然不懂医术,却没少叫人诊脉,郭圣通这般样子倒还真像是有些底蕴功夫的。
一盏茶的功夫后,郭圣通就收回了手,语气轻快地道:“大舅⺟您这是营卫不和,气⾎双虚。
并不止单单是风寒束表,脉络失和,故侍医用了效药果始终不显。
我给您写开副方子,至多服上三次到晚间也就大好了。”
⺟亲先时听着郭圣通言辞间论及的医理就已经很有些讶然惊喜的味道了,别管医者是不是卑微,孩子这般天赋异禀总是叫做⺟亲的从心底⾼兴起来。
但待郭圣通

有成竹地说出三剂即愈的话时,⺟亲还是被吓了一跳。
开方子治人,好了也就罢了,若是吃出了大病该怎么办?
她怕浇了孩子冷⽔,努力叫自己语气柔和下来:“你这孩子,才学医多久,就敢开方子了?”
大舅⺟也很愕然,她还当由着郭圣通把把脉也就算了,没想到郭圣通竟然还要开方子治她。
这药是可以

吃的吗?
郭圣通先时为瞧出了大舅⺟病症的门路而欣然,但话一落音眼见得満殿人的反应也跟着清醒冷静下来。
她不怪⺟亲和大舅⺟不信任她,想来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敢吃一个才学医的八岁小女孩子开的药吧。
但她心底真的充満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心,她肯定只要大舅⺟肯吃药,晚间就能大好。
细细深究来,便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股自信从何而来,更不要说她又是如何就学会了把脉切症用药的。
所有的所有,她都解释不清楚,但是她就是十分肯定她能治好大舅⺟。
是以面对⺟亲的质疑和大舅⺟的恍然,她并没有如她们所愿做一个会看眼⾊的孩子,而是站起⾝来斩钉截铁语气肃然地道:“大舅⺟是桐儿至亲之人,桐儿既然知道了这方子不对症如何能当做没看到?”
她真诚地望向大舅⺟和⺟亲,语气恳切地道:“大舅⺟——⺟亲——请相信桐儿,桐儿不是为了好玩。”
说到这又好似突然想起般地道:“若你们不放心,把宮中的侍医召来,桐儿来和他辨一辨。”
⺟亲怕到时候郭圣通说的不对,叫侍医给辨了下去伤了脸面,便皱眉唤了声“桐儿”
郭圣通只当做没听着的一般,定定地望着大舅⺟,眸光中満是希冀。
大舅⺟明⽩小姑的担忧,本也想同郭圣通打个哈哈敷衍过去。
但见着她如此坚持又怕伤了她脸面,坏了同小姑一家一直以来的亲厚。
她想着纵然郭圣通辩输了也不碍事,旁人只会称赞她一片⾚诚孝顺之心,难当还能说是郭圣通无用不成?
便对小姑安慰

地笑笑,示意无妨:“我们都是不懂医理的,若是桐儿真说的对,我们这般岂不是冷了孩子的心?”
⺟亲此时也转过了弯来,想着桐儿若是真辨输了也损不了多少面子,正好也叫她知道知道看病医人哪是那么轻松的事?
姑嫂两个,竟然没有一个想过郭圣通若是赢了该怎么办。
郭圣通看得分明,却也没有心灰意冷。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年纪小又刚学医,谁能轻易相信呢?
她镇定自若地坐回了漆木云纹枰上,眉目中満是自信。
引得満殿人都在心中猜想翁主家的女公子到底是不知事还是真会治病?
王宮侍医很快就到了。
待他行过礼后,大舅⺟便和侍医言明了传召他的用意。
侍医听得王后话中再三言明翁主家的女公子只是新近学医,还有什么不明⽩的呢?
当下躬⾝道:“臣正为治不好王后的风寒而心下恍然,若能和女公子切磋自是再好不过。”
M.Ixt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