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
刚从东方探出头时，⻩珊也醒来了。她摸摸⾝边，空落落的，知道⾼寒夜一未归。她心里嘀咕着，⾼寒越来越胆大，昨晚反复拨打机手也不接听，竟然夜不归宿。以前从未这样，他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正在疑惑之际，听到了开锁的声音。除了⾼寒，不会是别人。⻩珊假装睡着。
⾼寒进来了，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盘子和两杯牛
。一股煎
蛋的香味直扑⻩珊的鼻孔，
惑着她的胃口。⾼寒把托盘放在
头柜上，撩着⻩珊的肩膀，⻩珊忍着庠庠不做声。⾼寒把手伸进⻩珊的腋窝，⻩珊终于忍不住，睁开眼来故意瞪了⾼寒一眼。“一个晚上没回家，不认识了。我的眼睛比你大，别瞪了。”⾼寒开玩笑说。
“你胆子也比我大。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珊撅着嘴问道。
“啊，竟有这等荒唐事，老公不接老婆的电话，要是真的，你就永远别让他上你的
。让我看看。”⾼寒掏出电话，十个未接来电，八个是⻩珊的号码。这时他才想起，接过肖梅的电话后，他把铃声调成了无声。
“对不起，机手在无声状态。”
⾼寒转⾝出去，不久进来，手里多了一条热⽑巾。他扶着⻩珊坐起，又替她披上⾐服，然后把⽑巾捂在⻩珊的脸上。擦过脸之后，又给⻩珊擦了手。
“如今的世道，野花到处盛开，俯首就可采摘。你昨晚上是不是在外打了野食，想献点殷勤，好做心理上的补偿。”⻩珊亦真亦假地问。
“你不相信别人，还不相信我。野花虽多，气味始终没有家花香。”
“光捡好听的说吧，只怕你是⾝在曹营心在汉。你没闻过野花，怎么就知道野花没有家花香？当心点，野花不但有毒，还带刺儿，伤了手是小事，别伤了心。”
“快吃吧，什么味道都没有煎
蛋的味道香。”⾼寒说着把牛
递到⻩珊的手里。夫
玩笑，不必较真，但⾼寒心里有鬼，不想继续谈论家花和野花了。⻩珊喝了一口却没有下咽，指着⾼寒要他把头伸过来，然后把嘴对着⾼寒的嘴。从一个嘴巴流到了另一个嘴巴。⾼寒咽了进去。
“我每天都这样，要你记着我。什么时候你厌烦了，我就能猜到你的心思。”
“恶心死了，脸牙也没刷，多不卫生，从臭⽔沟里流出来一般。”
⻩珊开怀地笑笑，低声地对⾼寒说：“不知好歹的，你给我的脏东西还少吗？”
⾼寒笑得前仰后合，用筷子夹起一个煎
蛋，放到⻩珊的嘴边，说：“姑娘家多纯清，有羞聇感。女人一结婚就完蛋了，什么脏话都能说出口，我都替你脸红。”“还不是你**的。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师傅下假神。”
小夫
在一起，哪有那么多正经话，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荤的素的，打情骂俏，倒也⾼兴快活。蒋丽莎起
洗漱后来到厨房，看到早餐已经准备停当，就对⻩江河说：“太从西边出来了，平时都是我起后忙乎，今天珊儿倒是起得早。男人不在是⾝边，女人晚上寂寞，睡不着就起得早。”“闭上你的鸟嘴，要是你亲女儿，看你还胡说。”⻩江河翻着眼睛，训斥蒋丽莎说。
太
照彻大地。⻩河边上，绿⾊的是防护林，⻩的是油菜花，⽩⾊的是沙子。河⽔从西天边奔涌而来，咆哮着向东方奔去。⾼寒抱着原野和⻩珊漫步在沙滩上，感受着大自然无限的魅力。⻩珊不停地俯⾝，捡起泥块扔到河里。泥块被河⽔淹没，就像一粒沙子沉到盆里，听不见任何的声响。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显得苍⽩无力。她脫掉了鞋子，光脚走在柔软的沙滩上，⾝后留下了深浅不一的脚印。
右腿完好无损，留下的是深深的脚印，左腿撞车后留下了后遗症，留下的是浅浅的脚印。⾼寒扭头，看着一溜的脚印，打趣地说：“深一脚浅一脚，这句话就是你用脚踩出来的，多形象。”
他习惯了⻩珊，习惯了⻩珊走路的样子。那条摔坏的腿除了影响走路 并不影响其他的什么，包括做家务，说话，包括在
上⼲那种事。听到⾼寒的话，⻩珊有些难堪，尽管她知道⾼寒没有恶意，但她还是斜睨了⾼寒一眼，说：“你要不离家出走，我怎么会落下这样的残疾。现在你倒嫌弃我了，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放你走。”
“巴不得呢。天⾼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我要是在南方，现在说不定就是那家报社的大记者。眼看着和未来的大记者失之
臂，你比现在还难受呢。”⾼寒笑呵呵地说。“那是我连累你了？现在也不晚啊。说来说去的，还不就是因为我是个跛子，配不上你，登不上大雅之堂了，给你丢人现眼了。”⻩珊有点生气地说。
跛子，是⻩珊的一块心病。⾼寒的话，犯了忌讳。
⾼寒见⻩珊生气，正想解释几句，突然电话响起。
“星期天也不得安生。你替我接一下，要是没要紧的事，你就说我出去了，机手落在家里了。”
⾼寒把原野抱到另一侧，腾出了口袋的位子。
⻩珊伸手掏出机手，摁下接听键。她没有说话，等着对方自报家门。
“寒哥，怎么不说话？我是梅梅。”
⻩珊皱起眉头，脸上
沉沉的。肖梅就是不自报家门，⻩珊也能听得出她的声音。这声音和人都和⾼寒有关联，⻩珊敏感。“别逗了，说话呀。你要是说话不方便，就不要出声，听我说。早上回来后，我舅舅和舅妈问我为什么昨晚没回来，我对他们说我在学校补课。他们不相信，说是教育厅刚下了文件，不让学校在节假⽇补课。我撒谎都不会，你告诉，我该怎么办？要是被我舅舅查出来，我就死定了。我待会儿把我的QQ号码给你发过去，咱们在网上聊天好不好，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要你给我出个主意，把我解脫出来。就这样吧，待会儿见。”
对方挂断了电话，⻩珊的脸就像是咆哮的⻩河⽔，⽔面上布満了皱褶。
“谁的电话，你怎么不说话。”⾼寒问道。
“一个神经病，推销产品的，我懒得搭理他。咱们回去吧，我累了。”
⻩珊很快冷静下来。她手里拿着机手，没有装回到⾼寒的口袋。⾼寒也没在意。该死的⾼寒，不幸被我言中了，昨晚在外边果然没⼲好事，还是和那个小
人勾搭上了。等我拿到了证据，看你还怎样狡辩。回家去的路上，⻩珊果然收到了肖梅的QQ号码——46011707。⾼寒问是谁的信息，⻩珊打了岔，敷衍过去。
⻩珊进了家就告诉⾼寒说她想觉睡，叫⾼寒先照看孩子，不要打搅她。她进了卧室反锁了门，然后就打开了电脑，迅速地上线， 又上了自己的QQ号码，添加了肖梅的号码。
很快，肖梅有了回应。肖梅自设的头像出现肖梅的QQ上，听的网名，晓风残月，是肖梅的。
⻩珊的网名也不差，千年等一回。
肖梅：你的网名是为你的⻩珊起的吗？
⻩珊：不会的，为我自己。
肖梅：说说来历，我想听。
⻩珊：说来话长，大学时爱上了一位女生，后来她出国了，把我一脚踹了。为了纪念那段恋情，所以我取了这个名字。
肖梅：原来如此，情种啊。
⻩珊：现在的老婆是无可奈何的选择。说说你的名字。
肖梅：前两天才取的，为了你。
⻩珊：我在你心里真的有那么重的分量？
肖梅：你是千年等一回，我是万年等一次。记得柳永的那首词吗？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昨晚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没让你回家。告诉我，你那个跛子老婆怀疑你了吗？
⻩珊：昨晚的事我都忘记了。
肖梅：你可真健忘。你和女孩子们在一起是不是都是这样，第一天做过什么，第二天就忘到了脑门后。我可是没忘，你的
很有力量。我好想和你做点什么，但最终没敢做。我怕跳了过去，就再也回不来了。⻩珊：我也好想。
肖梅：那你还吵着要回家。伪君子。
⻩珊：男人都是伪君子。昨晚咱们去的是什么地方。
肖梅：***网吧，难道你真的忘记了。
⻩珊：好想和你在一起。
肖梅：我也是。可惜，你有了。
⻩珊：有了什么？
肖梅：有了跛子，不然，我会嫁给你的。
⻩珊：我想和你保持那种关系，就是情人的那种，你愿意吗？
肖梅：我愿意。其实——我发个频视给你吧，昨天晚上的，那时你睡着了。
⻩珊：我等着。
文件解庒，打开，一组镜头映⼊⻩珊的眼帘。
肖梅趴在座椅上，捧起⾼寒的头，四面八方地狂吻着⾼寒。⾼寒全方位地回应着肖梅热烈的吻…
随着频视的播放，⻩珊的脸⾊⽩森森的，她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心脏几乎要跳出
膛。夜不归宿，原来去会小情人去了。这东西，⾐冠禽兽，不知道蹋糟了多少良家妇女。她怒不可遏，站起来就走到门边，开门后冲向客厅。原野骑在⾼寒的⾝上，⾼寒腿双跪地，一手扶着原野，一手撑着地爬行。⻩珊冲进来，没等⾼寒反应过来，就抱起原野放在了地上，然后对着⾼寒就是一脚。
⾼寒仰面躺倒在地。他莫名其妙，瞅着⻩珊。
⻩珊两眼噙満泪花，
膛起伏，怒气冲冲地看着⾼寒，大有要把⾼寒一口呑下之气势。⾼寒一边从地上爬起，一边恼怒地问道：“你脑子进⽔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动手动脚的，什么时候变成泼妇了。”
原野被吓坏了，扯着嗓子大哭。
⾼寒还没有从地上完全爬起来，⻩珊又是一脚，直接踹到了⾼寒的脸上。
⾼寒鼻子流⾎，用手一抹，脸开了花。他 一跃而起，站起来就举手就要朝⻩珊打下去。
“住手，反了你了。”
⻩江河和蒋丽莎听到原野的哭声进来了。⻩江河见⾼寒举手要打⻩珊，赶忙的大叫，喝住了⾼寒。
⾼寒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后慢慢地放下。
蒋丽莎从
头沙发上拿起卫生纸，要给⾼寒止⾎。⻩珊冲过来一把从蒋丽莎手中夺过卫生纸扔在地上，恼怒地说：“让他流⾎，这种人，死了算了，不值得同情。”“怎么了珊儿，说话要有分寸。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有事直说事。是你把⾼寒打成这样的。”⻩江河不明情况，只能先说教女儿。
“是我打的，他欠打，我恨不能一刀杀了他。”⻩珊咬牙切齿地说。
蒋丽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
“回来时好好好的，你为什么打我？”⾼寒问道。
“你们都过来。”⻩珊说着，昂首
走出客厅。三个人跟着⻩珊进了卧室。电脑还在嗡嗡地想着。那个叫晓风残月的女人还在停地发问。
“寒哥，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了？你不理我了？说话呀。”
四个人围在电脑前，除了⻩珊，其他人都如坠云雾，摸不着东西南北。
“珊儿说说，咋回事？”⻩江河问道。
⻩珊打开频视，里面出现了不堪⼊目的镜头。
“他做的好事，叫他自己说。我还说不清楚呢。”⻩珊凶巴巴地看着⾼寒。
⾼寒摊开两手，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铁证面前，一切狡辩都显得苍⽩。
其实，⾼寒并不知道频视的事。但是，昨晚他和肖梅在一起时不争的事实。他无话可说。
⾼寒不说话，等于默认了事实。⻩江河关了电脑，叹了一口气，转⾝出了卧室。他是男人，知道男人的通病，但⻩珊是自己的女儿，⾼寒是自己的女婿，看着不堪⼊目的镜头，让他说什么，怎么说。
蒋丽莎张张嘴，也说不出什么来。抱着原野跟着⻩江河也出了卧室。
⾼寒解释不清楚了，只能低头站在电脑前，等着⻩珊发落。
⾼寒还有机会，只要能说清情况，哪怕编造点理由，也许⻩珊还能再原谅他一次。可是，他无话可说。
“你走吧，收拾你的行李，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从这栋别墅消失。你是个污染物，走到哪里都会污染环境。你污染我了我的⾝体，污染了我的心，走吧，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珊说完，自己走到
边上了，然后拉起被子蒙住了头，不再做声。⾼寒強忍着眼泪，出了卧室的门，然后来到⻩江河和蒋丽莎的卧室，在孩子的脸上摸了一把，对着原野笑笑，转⾝出了别墅。
他走了，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把别墅还有别墅里的人，永远地留在了⾝后。 Ｍ.iXＴxs.ＣＣ